北空以北·南海以南

【Jason中心】Starlight 04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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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兵、宇航员AU,Jason主视角
 二战到冷战时代背景,PTSD

Batfamily、RJ、121、brujay等
  ⚠️非CP情亲向友情向

Steph是和詹姆斯迪恩一样帅气的男孩子
 可能提及:迪芭,steph/ti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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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终于把第四章改完了
 抱歉啊,这章依旧比较痛苦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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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son固执起来,简直就是Bruce的升级版。


“这就是为什么他总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,而部下们还死心塌地跟着他!这也是我必须作为搭档留在他身边的原因!”


Dick曾恼火又无奈地向老友抱怨道,“一旦Jason下定决心,谁也拦不住他。你懂吗?就好像有人给他施过什么可怕魔法。为了达到他的目标,这家伙能变得该死的疯狂、坚定、无所顾忌!即便有颗原子弹正朝他飞过来,也能没事人一样专注着手上工作,继续执行计划。”他语气中的不满使这些评价听起来过分夸张,但当时Roy隐隐相信了其中包含的事实。


没人意识到Jason出色的执行力是以怎样的成长背景作为根基。也没有人在乎背负这样的能力Jason可以坚持多久。但Dick已经了解了。他正想办法帮忙。而这些是他没能亲口告诉Roy的。


假如Jason听说了类似的抱怨,他也没什么可辩驳。


倔脾气的男人自小就知道,即使做出了选择,也不会心想事成。生活很少会善待于他。为此,他总是下意识做好准备,时刻迎战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。每当Jason向前迈进,他所立足的那一小块地面就开始崩塌。


后半夜Jason做了个奇怪的梦。具体内容已混沌不清。只记得自己在坠落。不停坠落。他仰面向后摔下去,夜空在视野里越发遥远。眼前是直上云霄的阶梯。它们飞速后退,伸直手臂也抓不到栏杆。他跌进水中,透明的黑色影子缠上腰和小臂。举起胳膊,甩掉,那油状物沿着手肘滴落,无形的重力拉扯着皮肤,难以摆脱。半梦半醒间,Jason听出自己闷在枕头里粗重的呼吸声。但他醒不过来,全身上下动弹不得,只得任由意识下沉,沉入更深的黑暗。


生物钟使他按时清醒。Jason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。什么感觉也没剩下,连溺水的恐慌也一扫而光。他看了看对面床上还在熟睡的好友,确定自己没有挣扎或尖叫。随后便若无其事地说服Roy离开。第二天黎明,他又独自在同样的浸着冷汗的被褥中幽幽转醒。


一次、两次。连续几个晚上,虚无吞噬了他的噩梦,也侵蚀感官。


这让他想起了刚上战场的遥远时光。当他被近距离爆炸震得暂时性失聪,当他冷酷地投下炸弹或机械杀死面前的劲敌,当他望着被摧毁的村庄及泥泞小路上坦克履带留下的压痕发呆。Jason读过很多书,还有些愤世嫉俗。可在那些瞬间,他的脑子被蛀空,任何想法都不见了。


是爆炸、鲜血、厮杀填充进那些空洞,霸占他的思绪,再不肯放他安宁。它们把他的一半生命困在战场上,永久地埋葬在那里。它们陪伴他消磨每个漫长孤独的静默,久而久之,Jason习惯了。他尖叫惊醒,同时确认自己活着。离开战场后,它们成了仅存的、能让他感到真实的东西。当梦魇也弃他而去,Jason有点儿不知所措。士兵本能抗争敌人。眼下,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。麻木感像温水煮青蛙那样慢慢腐化精神。


他只字未提。Roy和Tim的谈话彻底扭转了他的态度,在这之后Jason将不遗余力地留在航天计划中。那是Dick的愿望,Tim的愿望,今后也变成了他自己的抉择。任Jason再怎么嘴硬,航天实验都不可能无足轻重了,它包含着太多沉甸甸的责任。


而男人岌岌可危的意志早已不堪重负。一点点推力都可能打破平衡,使他万劫不复。


Jason站在悬崖末端的尖峰处,除了向上,再没有别的退路。


试过了,混蛋。他真的试过了。为了不再和过去有半点瓜葛,他才同意来此。讽刺的是,这招致更多纠结交错、藕断丝连的往日联接。它们将他团团包围,巨网封锁出口。而Jason甚至贪恋着它散发出的怀旧气息,心甘情愿绞死其中。他越是逃,越是落回记忆编织的苦涩陷阱。这场酷刑无休无止,他没有力气去面对了,却无处躲藏。


不能怪任何找到他、想帮助他的人。他们救他,就像Dick一直想要救他,从来不懂放弃。那个亮闪闪的蠢货差点儿成功了。可Jason无药可救,他害死了他。根本没人会成功。


Jason一圈圈游荡,陪伴他的唯有胸中挥之不去的愤怒。


想找人打架发泄,却得遵守纪律。如今任何可能让他失去资格的风险都变得不可接受。而这份无法违逆的束缚迫使他不安又焦虑,也令他深恶痛绝,倍感憋屈。于是Jason拼命训练,把时间全耗在练习场上,透支体力。


他忙碌于各种琐事,躲着Roy,不让他看出端倪。


在Tim眼皮底下,Jason表现可谓优异。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。自从小孩冒险和他分享了秘密,他也对他刮目相看。还好他们不够熟,不然能有事情瞒过这双犀利的精明眼睛?那小子聪明绝顶,会看脸色,还特别照顾他的心情。贴心死了。这娘娘腔的派头真像极了Dick。他们怎么能没认识一下呢?多可惜。


Dick。Dick……


也许Roy从很小的时候就成了Dick的挚友。甚至,Tim都比Jason更早知道那个名字。他们更了解那个闪闪发光的家伙,也被他的光芒照耀过。


他们与Jason失去了同一个重要的人。


但,那又截然不同。


他们不明白Jason真正失去了什么。


就像他也不能真正体会他们的感受。就像他永远没机会弄懂,Barbara的离去对于Dick来说又意味着什么?


战争年代,每个人都失去他们爱的人,尊敬的人,珍惜的人。战争将生活切割得四分五裂。Jason的遭遇并不特殊。剧他所知,他也远算不上最悲惨的。可他的伤口从不肯痊愈。


那些老伤还在狰狞着,疼痛刺骨。那来自于他的父母……来自Babara……来自Bruce……来自…… 


而今,一道强行隐藏的新伤,又被血淋淋地揭开了。


是Dick。Dick的死。因他而死。全都是因为他。


如果不是Jason固执己见,Dick本以替他可以站在这里。


那人的战争早在1945年就结束了。他们胜利,他替Babara见证了法西斯的终结。战场上的使命圆满完成,Dick的未来是属于实验基地和发射台的。如果他没有在朝鲜战争爆发时与Jason重逢。如果不是撞见被噩梦与止痛药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战友……


除了战场,战士们再也没有别的归宿。对Jason来说,这或许是个被逼无奈的选择,可早在随Bruce一起生活的时候,男孩就已做好了觉悟,预见并接受了这种结局。Dick和他当然不同!若非坚持陪伴躁郁的搭档重返战场,他很可能已经飞上天,成了家喻户晓的宇航员。不,Roy一定能帮他成为一位载入历史的航天英雄。


如果不是……


趁虚而入的幻想像一队嗡鸣的轰炸机每天在Jason心头盘旋,随时展开狂轰乱炸。痛苦淤结堵塞,找不到出口。极少情况下,他会产生些想要诉说的冲动。张张嘴巴,又一个字也挤不出。


在这世上,大概Bruce是唯一能听他聊聊这件事的人了。但他们绝对无法谈起Dick的死亡。Jason始终坚信,那是他们共同的过错。他不能原谅长官,更不能原谅自己。面对老家伙时,除了讽刺地苦笑,他只会恶语相向,吐不出半句像样的话来。


此刻,他漠然地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上司。


Bruce来告知他最终的任务成员以及替补成员名单。原计划里经验丰富的指令长被确诊内耳疾病美尼尔氏综合症。由于头晕、恶心等症状,不再适宜参加太空项目,无限期禁飞。他的队友也主动退出候选人员名单。经过再三讨论,三名任务宇航员由Jason、Tim与Tim双子星计划的搭档Stephan Brown共同担任。其中Jason军衔最高。如果他成功通过全部测试,将担任指令长一职。


“你们三人明天上午10点将参加第一次正式会议。”Bruce用下达命令时那种威严的低沉嗓音说。


Jason瞟了他一眼,不耐烦地哑声答道,“别担心,我不会给你找麻烦。”眼睛下方重重的黑眼圈和眼袋正控诉着前一晚整夜的失眠。Jason状态很差。他想赶紧去完成剩下的训练,而不是面对Bruce和他们之间乱线团那般的矛盾冲突。他实在应付不了这个。


“Jason……”Wayne长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。


Jason转身背对他。不受控制的无名怒火蹿向眩晕的头顶,他嘴角抽搐。


“你会梦到他吗?”Jason突兀地问道,“我最近总是梦到他。”


“已经过去很久了,Jay。那不是你的错。专注眼下的事情。”Bruce放轻了声音,却依然态度强硬、不容置疑。


“对,那是你的错。”Jason冷笑。


他们陷入了例行的尴尬沉默。


身体由上而下紧绷着,Jason感到一部分的自己——那些癫狂的愤怒神经——已经冲到了男人面前。他轮着拳头,斥责他,质问他。


为什么要这么对我!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!


Jason抓住长官的肩膀用力摇晃,再毫不留情地往外推,将人狠狠摔在地上。他撕扯那些并不存在的勋章,向Bruce脸上砸去。他诅咒他,看棱角划破他的额头。他想让他流血,让他受到惩罚。


Bruce始终是高高在上的。


想听实话吗?Jason从小就恨透了这一点。他恨他冷漠的语气,恨他下达的所有命令。但那时候,这些是可以忍受的。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来说,偏执的控制欲转化成了安全感。Bruce收留他,做他的导师。男孩仰慕着这个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,这位铁腕手段的军人领袖。他曾经坦诚地献出了自己所有的信任,以达到男人的要求。他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Bruce这样肩负重任的守护者。


小Jason总是围绕在他的长官身边,就像行星围绕它的恒星。平日里,男孩也喋喋不休,念叨着各种蹩脚的俏皮话,抢夺Bruce的注意力。他知道自己终究没法得到赞扬,但他会当个好士兵,从不让长官失望。


可是,他的长官先让他失望了。他们的关系中出现了一道裂痕。上战场以后,他真正见识了残酷的牺牲。他眼见着战友的飞机在滚滚浓烟中坠毁。目送伞兵迫降在救援无法到达的敌方战区,就此杳无音信。在Babara死后,他无数次请求Bruce。至少,至少给这个值得尊敬的女士一点点尊严。那是她应得的荣誉。难道她的死根本无关紧要?这些人奉献出年轻的生命去斗争,去维护的东西,究竟算是什么?


Bruce的回答精确而苍白,和那群草菅人命的政治混蛋没什么两样。长官教导男孩去适应战场。只要战争继续,个人牺牲就不可避免。而这一切是必要的、正确的,也是不为人知的、无法被记住的。难道Jason不懂吗?他当然明白!Babara、他的战友们、每个冲进战场,迎接死亡的士兵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!而长官们呢?他们还记得自己作为士兵时的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吗?Jason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。在那一刻,他被信仰所背叛。


而身边接连不断的牺牲者一再加深了这道裂痕,催促着Jason,直至最终Bruce在他心目里如信仰一般的形象轰然崩塌。他与导师的军人理念注定就此分道扬镳。


Bruce的掌控欲开始让Jason抓狂。在他眼里,战士对于国家的忠诚变得盲目而滑稽。每当有人牺牲,每当他们大肆宣传个人对于集体的奉献是多么伟大光荣,Jason只本能觉得恶心。他们都是战场上的棋子罢了。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听从指挥,他们唯一维护的不过是上位者的权威。可即使这样想着,Jason已然可悲地再也无法回头了。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选择权,肩头只剩下责任,背负着万千战士的生死,共同进退。


把过错推到决策者身上多么容易。他可以恨Bruce,对他失望。他可以无休无止地埋怨长官。他可以诅咒着所有过去与未来的生活,再一次次放任自己冲进更加危险混乱的前线。是不是只有把他埋葬于废墟之下,这份对于时代的恨意才能最终消散呢?


但是,是Dick把他从仇恨的漩涡里拉了出来。


“不要变成你自己都讨厌的人。”那颗闪着刺眼白光的星星愉快地一遍一遍重复。


他鼓励Jason走出自己建立的牢笼,他指引男孩看到了新的目标。Jason发誓,等他当上长官,决不再让手下任何一个士兵白白丧命。只要剩下一口气,他就不会舍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。


等Jason成了长官,践行当年的诺言。他虽然没做到Bruce那么高的位置,却多少理解了他的苦衷。可他还是恨他。Jason对自己说,他一定要成为比Bruce更出色的军人。


他真的恨他吗?


很多次Jason差点死在战场上。在每个濒死的时刻,他依然能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,Bruce在乎过他,也曾对他有过期望。男人是他仅剩的家人了,终归应该是爱着他的。然后Jason就会怀着对这个人满满的愧疚与感恩,坦然面对死亡。


如果他和Dick都熬过了战争,他猜,他会找到与Bruce和解的方法?


Jason站在原地,像只定格木偶。他的空皮囊和仅剩的粉末状理智残渣没有允许他真的去揍Bruce。他变老了,没那个劲头了。他僵直地站着军姿,有点儿驼背,梗着脖子,头低向地面。是为战友送行的姿态。当他们为英雄默哀,当他们思念某个特定的人,就本能地摆出这种姿势。


他闭着眼睛。幻像中,那个盛气凌人的Jason仍和长官打成一团。


他想让Bruce也感受到痛苦?他想带着他一起坠毁吗?Jason仿佛看见男人黯淡死灰的蓝色眼睛。也许,不是的。也许,他们已然一样痛苦了。即便Bruce如他表现出的那样坚刻无情,可一路走过了二十多年的硝烟战火,那么多人啊!那么多士兵!踩过那些尸骨,跨过那些人的鲜血,他们才一步一步活到了今天。难道他从不曾双手颤抖地质问自己吗?为什么?为什么是他们两个活下来了?生还,就像是不可饶恕的罪状。他们犯下相同的罪行。他们只能一同坠落。


“Jason! JASON!”又是哪个烦人精想要拯救他?

  


 “Wayne长官。”那个烦人精假惺惺地喊了一句,又马上转向他,“Jaybird!”科学家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胳膊,“你也以为躲着我,我就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?”


  

“Roy?”Jason抬起灌了铅的眼皮,马上被近在咫尺的红头发晃得两眼发花,生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他挤挤眼睛,随后模糊地看见不远处匆匆赶到的Tim,以及跟随而来的另一位金发青年。



“Wayne长官,Bruce,”Tim亲切又不失礼貌地说到,“我有些重要的事还需要和你确认。请你和我来一下。”说着便引Bruce往反方向走去,还不忘偷偷朝Jason眨了眨眼。



“Tim帮你请假了。接下来不用训练,直接去睡觉。”Roy配合着Jason不紧不慢地迈步,“帮你搞了瓶威士忌。你知道那玩意多难弄进来嘛。回去喝完就别给我瞎折腾了。”



Jason被他拽着,省去不少力气。“谢了啊。”他没好气地嘟囔着。



“喂!Jason Todd。”



正当Jason将意识浸入玻璃杯中回旋的金色液体,并开始感到昏昏欲睡时,那个青年人忽然冒出来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

“Steph Brown。”他骄傲地报上名字,下巴抬得老高。



老天,他眼花了?怎么又是个Tim那样年轻的小子。他非得和一帮小鬼混在一起嘛?



“我听说你欺负他了,混蛋!”那男孩像头小狮子一般窜到他眼皮底下。金灿灿的寸头都快扎到Jason鼻尖上了。看来到是比Tim高一些,结实一点儿。



Jason盯着这人。他不会认错。小子虽然年轻,但一看就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兵。这会儿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“老子是敢死队,今天就要干死你”的戾气,好像真有本事一口把Jason生吞活剥了似的。Jason望着这副架势忍不住撇了撇嘴角。



“看在Babs的份上。Cass叫我对你态度好一点。”Steph瞪着他,把他当作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。那眼神里满是赤裸裸的鄙视。“Timmy是你的迷弟。我可不一样。离他远一点儿,老家伙!你要是再敢欺负他,我一定叫你好看!”



他瞎嚷嚷些什么玩意?



“你是Barbara的学生?你那时出生了吗,小鬼。”Jason烦燥地挥挥手。



“别瞧不起人!Cass是。而我,我在Babs身边长大。你的故事我从小都听出茧子了!咱们在小礼堂就见过。Babs把你夸得太好了。你才不是她所说的那个英雄!没有幽默感,就是个阴郁的怂包。你对得起她吗!她死后你都没胆子再开飞机了。逃兵!”



Jason皱着眉头。他应该像对付所有找茬地混混那样痛揍他一顿,或者像收拾新兵那样搓净他的锐气,磨掉棱角。Jason有的是办法对付不听话的混帐小子。可此刻,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想这么做。恍惚之间,这年轻人的样子和几分钟之前那个愤怒的幻影完美重合了。



“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,根本没有好好活着。简直浪费生命!”金发影子不停对他咆哮。



Steph想伸手去揪Jason的衣领,被Roy一把挡开。 “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吵。现在!我要把这家伙送回去了!。”他生气地低吼,拉起Jason要走。



“他们小心翼翼对待你。费尽心思帮你找个求生的理由。而你自己根本不在乎。承认吧,你根本不想活下去。”



“闭上嘴,小子!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”Jason怒不可遏。



“档案上你只比我大一岁,还期望我表现出什么对待上级的特别尊重吗?”Steph穷追不舍地跟着他。



Jason猛地拉Roy停下。紧跟在身后的人几乎撞了上来。Steph还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。要是Jason以前多照照镜子,他就会觉得这眼神异常熟悉。



“要是你想找我哭鼻子,小混蛋,我欢迎。说实话我也挺想她的。”Jason俯视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帮我个忙,别在这丢人现眼了。”



“那你也帮我个忙,别把自己活得这么难看。我替Babs丢人!”



Jason还想说什么。但Roy一言不发地用力架起他的胳膊,把他拖走了。



“我可不怕你!长官!”Steph在他背后咬牙切齿地喊道,“要是你想打架我也随时奉陪。”



一路上,瞬间爆裂的愤怒烧光了Jason所剩无几的气力,因为激动而过分僵直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,几近凝固的血液重新奔流。他打了个哆嗦,顺从地任凭Roy摆布。Roy正生着闷气,无声发火,全然把他当作空气。Jason心虚地小声讨好道:“这小子怎么回事?他怎么比我还烦人?”



Roy板着脸,但最后还是叹气放过了他。他就是拿Jason一点辙都没有。“你不知道?这个Steph可是违规专业户。他之前被停职观察,是因为双子星任务时私藏了自制三明治上飞船,就为了给Tim一个惊喜。上面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了,才敢把你们俩放在同一个驾驶舱里送上天。”Roy抬起右手抓了抓帽沿,架着Jason的左手攥紧了几分,“不过,说真的,他说……操,说真的,你平时可比他烦人多了。”



显然Steph的直白叫嚣确实戳到了每个人的痛处。Jason不想让好友担心,“没那么严重,Roy。不信你今天也可以留下来。”当然,他清楚红发科学家必须得回实验室工作。“你故意的。”Roy不爽地直接戳穿他,“别废话啦,我看你睡着了再走。”说着,一屁股坐在床沿上。Jason懒得抗议,这会儿他的眼皮正忙着打架呢。他在Roy的监督下一口气喝掉两杯安眠酒精。不久,便隐约听见朋友满意地离开了,“回头见,Jaybird,好梦。” 

 

梦里Jason继续下落,从无尽的天空到深邃的大海。他的视线不断追逐着远方的星光。他记起了,还有人在那里等着他。


没有什么能阻碍一颗不会衰减的超新星的耀眼光芒。



Dick在星辰之中眨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。而Jason最终找到了他。



顷刻间他摆脱海水,身体无重力漂浮,置身于浩渺的宇宙。



这时,Dick就在他身边了。他几乎没克制住,想去抓住那人的肩膀。手没有落下去。Dick正对着他笑。他看起来太像真的了,Jason不愿戳破这个假象。



不知怎么的,眼泪忽然落下来。



“我原谅你。”



Jason用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,咬紧槽牙,不想抖得太厉害。



“从来就不是你们的错。”他在他耳边小声说,“没关系,Jay,放手吧。我原谅你了。也原谅Bruce。”



“不行,”Jason仿佛变回十几岁的男孩,站在春天的墓园里,站在Barbara的碑前,“有时我真希望活下来的是你,或是Babs。你们比我更值得这个。”他自顾自地请求,“还不行,混蛋,让我带你去……”



“嘘,”Dick蹲下身,“别急着告诉我。”



你呢,Jay?你自己又怎么办呢?今后有什么打算?去哪里?怎样生活?



“先好好答复自己,Jay。”他又笑起来,就像他们打赢第一场胜仗时那副蠢模样,“让他们帮帮你,小翅膀。你已经找到答案了,不是吗?”



在那个梦里,那双璨若星河的蓝眼睛始终安静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
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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